【酥糖】单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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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“唐先生，我对你仰慕已久。”
2.
李小男是个很好的人选。
初见李小男时她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追赶着，一头撞进了苏三省的怀里。苏三省还来不及发作，骂她弄皱了自己的西装，李小男就惶然的抬起头，似是将第一次见面的苏三省当作了今生注定的救命恩人。
苏三省的内心腾起一团火，烧的他飘飘然然的。他帮她逼退了追她的人。
3.
苏三省先遇见的唐山海。
他早就听闻过唐山海的名字。年纪轻轻就已是上校。而自己是个副职。拥有再大的权力，上头那人一个不答应，那还是屁都没有。他就是个屁，苏三省觉得窝囊。
他的出场被安排在唐山海的宴请上，他湿的像只落水狗。从身上落下的雨水唐突的在考究的地毯上留下一片水迹。
苏三省并没有被唐山海邀请。倒是毕忠良为他引见了，他说这是军统上海站的副站长。
唐山海在点烟的间隙淡淡瞟了他一眼，然后就像苏三省不存在似的，低垂下眼。
苏三省只在几张模糊的相片上大约了解了唐山海的模样，这远远不能体现出唐山海本人的半点面貌。如今一见，对此毫无防备的苏三省，轻易被撩拨了心神。
4.
“唐先生，我一直仰慕您。”
苏三省那本是恭维的话语，偏偏生出些真心实意。原先的假仰慕，如今全变成了真倾心。苏三省甚至做好了准备为他献出一切，只要唐山海开口。
而唐山海却不领情，他像是完全不在意，仅仅扯动了嘴角做出个像是在笑的表情。连看都不看苏三省一下。
苏三省仓促的转了话题，他害怕唐山海色泽艳丽的嘴唇会吐露出锋利的嘲讽声。
5.
苏三省原以为初次见面的尴尬只是因为彼此的不熟悉。毕竟都是军统的叛徒，再怎么样也都是该有些共同的话题的。
可是甚至到后来一起共事的时间，唐山海依然对他视而不见。
虽然偶尔会舍他几个带着怜悯的笑，可本质上，苏三省在他眼里应该只是一条狗。
苏三省恨他，恨他偏偏可以窝在真皮的沙发里吞云吐雾，恨他可以对不同酒的味道大谈特谈，恨他头发一丝不苟的样子。最恨他看他时连眼皮都不肯抬一下。
凭什么。
6.
苏三省忍不住的露怯，在唐山海面前就像矮了一截，唐山海随意的一个眼神都能左右他。
他模仿起唐山海的穿着，学起那人讲话的语调，仿佛这样就可以拉近他。
苏三省总是醉在唐山海面前，那人就像浓香的酒，浸在里面总是要醉的。可惜苏三省的酒醉得轻易，醒的也快，他总是在事后恨自己之前的上头。
他在军统站里为了抗争费尽心机，到了这边却拜倒在人下。那还有什么意思呢。
他恨不得跪在唐山海脚下亲吻他足下的泥土，也巴不得将唐山海的高傲踩进尘土里、碾碎。
7.
苏三省记得唐山海爱喝酒。那日他湿着衣服进入酒宴的时候，唐山海正在讲着他钟爱的一种红酒。陈深和毕忠良明显是对此毫无研究，也并无兴趣，也就没有怎么接话。
苏三省虽谈不上对酒有多深的造诣，但到底也是个喝洋酒的。他心想，以后就由他陪着唐山海喝酒好了。
他特意学了品酒。
可唐山海从未邀请过他。
8.
李小男正因为苏三省请她吃的一顿饭而欢欣雀跃。她装作内行的谈论牛肉的质感，与配餐的红酒，苏三省暗暗发笑，最终忍不住出言指出她一处错误。
李小男红了脸，埋怨似的瞪他一眼。她虽然只是个三流的，但毕竟还是个演员，模样不可谓不好看。苏三省只觉得这一瞪真是又娇又俏。
他不但不生气，甚至有些得意，反而暗暗定好了下次带李小男去的餐厅，那里的牛排很好。
李小男跟颗浮萍似的，苏三省只觉得她弱得可爱。她这样一个三流的女演员，没有他的话该怎么活下去啊。她吃的饱吗，能有好看的衣服穿吗，谁会帮她治她的胃病啊。
她与唐山海不同，她总是依着他。
9.
曾经苏三省一直是个好学生。他努力的在课堂上挺直腰板，认真背诵讲课内容，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。可苏三省像是欠缺了什么，他不是老师喜爱的那个，也不是同学拥护的一个。
他在座位上温习今天学过的内容，透过窗户看见个成绩远不如他的男生被同学们围绕着，威风的像只老虎。苏三省绞紧了手里的书。
他带着些孤傲的翘起一边嘴角，心想，等到入职了你们便知道了。
就如苏三省所料，毕业后他几乎称的上是顺风顺水，他有能力也懂得投人所好，一路当上了军统上海站的副站长。可他在这位置上一卡就是很多年。
站长曾树并未对苏三省另眼相看，反而有些看不起苏三省有些谄媚的作风。
苏三省明面里带着笑，私底下恨透了曾树。
10.
曾树也同样投了汪。苏三省心想他当初装的多光明磊落，如今不也同他烂在一窝。
曾树老神在在的向苏三省伸出一只手，说又要一起共事了。苏三省笑，却恨死了曾树，死皮赖脸的追到了76号还要继续当他的上司。
11.
苏三省还未及找到除去曾树的方法，有人就先他一步动手了。
那日他正和曾树走在小巷里，由家常深入，再讲到工作上的事。或许因为苏三省在76号的资历比曾树深一些，曾树显得比以往客气些。他像是打趣般提起，眼睛却有些危险的眯起
“我可没想到你会先叛变了。”
“您要是给我个站长当，我就不叛变了。”
苏三省的语调未变，像是在谈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。
曾树听了，还不及大骂苏三省的猖狂，几颗不知从哪飞射出的子弹已夺走了他发作的能力。他倒在地上，昏暗的视线里出现苏三省有些狼狈的脸。
“救我...”
他哀求道。
“我救你。”
苏三省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，他原本还惊觉自己突然的失态、而现在问题都被解决了。他拔出自己的配枪，在曾树急促起伏的胸膛上，又缓又慢的补上一枪。
苏三省十分感激那位进行(暗)sha的人，虽然那人也想要他的命，可曾树总算不能压在他的头上了。
12.
曾树被(暗)(杀)(死)(亡)后，苏三省第一个想起了唐山海。
如果上海还有谁是军统的残余力量的话，那一定是唐山海。仔细想来唐山海一直是与曾树与自己不同的，那人的气质实在太干净，苏三省想不出有什么是能吸引唐山海投汪的。总不能是因为徐碧城...
苏三省为了这一点点可能性从头冷到了脚，他决计快些弄清楚唐山海的身份。
13.
唐山海的确是军统特务。苏三省乐得发疯，果然徐碧城并没有资格令唐山海投汪，更甚者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假夫妻。
唐山海不爱徐碧城。
苏三省越觉得唐山海可爱，他甚至为他除去了曾树这样一个障碍。他甚至猜想，唐山海在小巷里的暗杀根本没有失手，而是特意避开了自己，因为唐山海爱他。
唐山海爱他到癫狂，所以献出了自己，将自己姓国这一讯息隐秘的透露给苏三省，只为了他苏三省的得势。他为了他们的爱献祭。
苏三省乐颠颠的，而唐山海的死刑已渐渐逼近了。
14.
当苏三省匆匆赶到唐山海的刑场的时候，唐山海已在那里等他多时了。
唐山海高仰着头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夺目，他说苏三省真像是个包子。然后唐山海走近了，用力拥抱了一下苏三省
“我会在下面等你的。”
苏三省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，他突然不想唐山海死了。他想放过唐山海，不再想升职得势，只想找个理由将唐山海救出来，然后一起过日子。
而这时唐山海已从容的向深坑走去，不再看他一眼。
15.
“唐先生...苏某一直仰慕您。”
而唐山海并不理他，站在深坑里望着头顶一方窄窄的天空，扬声唱起了长城谣。苏三省渐渐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估算错误了。
“唐先生，我一直仰慕您。”
苏三省又这么说的时候，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乞求的意味。黑土一锹一锹的落在唐山海脸上和身上，留给苏三省的时间不多了。他努力瞪着眼，瞧着唐山海的表情。
而他一无所获。
苏三省死了心，他知道唐山海不爱他。
16.
可苏三省在唐山海面前从来卑微惯了，他向来要求的很少。妄想唐山海喜欢他，大约是苏三省做的最狂妄的一件事。
唐山海要是能稍微露点怯，面上能有点恐惧的话，苏三省就会控制不住的要将他保下来。他将亲手掸去唐山海衣服上的尘土，再将他带回自己家里，为他沐浴熏香。苏三省秘密的做好了一套西装，依照自己每日对唐山海的观察，做的样子。可是毕竟不是量身做的，这之后苏三省还会带唐山海去他常去的那家西装店，将西装改成最合身的样子，能凸显出唐山海挺拔的身形，贴合他修长笔直的腿。
可是唐山海偏偏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，他昂着头，断断续续的唱着长城谣。
够了。
苏三省一脚踹了过去，结束了唐山海的生命。
17.
唐山海说苏三省像是个包子。苏三省还真就差了人帮他带了一屉包子。
他瞧着热气蒸腾起来的样子，觉得唐山海讲的很精确，他是像个包子。
18.
好在苏三省还有李小男，可怜可爱的李小男。
苏三省在李小男的剧场前等他，他倚着车点起一支烟。李小男事先并不知道苏三省会来，远远的看到了就欢叫着跑过来。苏三省决定要对她好，他笑的灿烂，说要治好李小男的胃病。
他不再要活在唐山海的阴影里，他亦要享受被人倚偎的快感。
19.
可惜苏三省终究是错了。李小男原来是中 gong 的医生，她接近苏三省多半是为了情报这档事。
他用了许多刑罚在李小男的身上，像是在发泄他长久以来积攒的怨气。
“你为什么也不爱我！”
李小男看着苏三省，又不在看他，她哼哼着在剧场里学过的小调，不去理会苏三省。
苏三省又想起了那时候唱着长城谣的唐山海，他的脸与这时候的李小男重合在了一起。
他的眼里没有自己。
从来没有。
(杀)了他，(杀)了他！
苏三省的内心在尖啸着，狂怒的翻腾着。他逼李小男吞下了一块干毛巾，又亲手将李小男由他精心养护的胃拖了出来。
End.
